书是什么?纸的叠加、字的汇总、让人观看的成长记录、由惊喜到悲伤的见证——这,就是肖复兴眼中的书。
第一次出书,个中滋味,肖复兴全品尝了。
那还是在他毫无准备情况下的一次“出版”。在北京汇文中学上初二的时候,由姐姐赠给他的一个小小笔记本——只不过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一些他成长中的片言碎语,有诗歌,有散文,但却入围校庆、校史展览,成了大家共同目睹的对象,这可是在有着近百年历史的汇文中学,这对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,简直不可想象——一个在校初中生的习作,竟然与学校历史上那些名人大家的物品摆放在一起!
展览室的大门开着,每天,都有人进进出出,尤其是和他同岁的孩子们,也无一例外地看到他的那个小小笔记本。小小的心灵获得了极大的满足,终于,他有了自己的得意之作。不是一篇,而是汇集成的一本,这不等于是自己有了第一部作品集嘛,尽管是一部手抄本。
不久,更让他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笔记本失踪了!如果要问肖复兴在已出版过的60多本书中,有几个与“第一”有关的话题,这个小小的笔记本理所当然会在“孤本”一档标注。“孤本”不翼而飞,这于他,当然是一件惨事。没有备份,无迹可寻,所有值得炫耀的存在都没有了。小小的心灵又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。幸好有老师来安慰他,“孤本”丢失,当是一件幸事,你有别人企羡之处。
出“书”,失“书”,点燃了他心中的作家梦。可是当他真的打算要出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时,却遇到了麻烦。
90年代初的散文市场并不像现在这样热闹,对出散文集,出版社必定要细细斟酌一番。出版社的好心人为他出谋划策:散文集里不是有一篇被倪萍在综艺大观里朗诵过的《母亲》吗,可以以此为卖点,附上倪萍的照片。或者,请人资助。朋友们还热情地为他找到一名企业家。不过,礼尚往来,他也得给人家续上一篇报告文学。
他回绝了朋友给他出的这些点子。
几经周折,1993年,他的第一本散文集《雪痕》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。
阴差阳错的出书经历,真使他多了一份对生活的感喟。不过,它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人制造出笑声。
终于,肖复兴的书顺顺当当地出版了,印数还相当可观。他对出版社提出了一个要求,能否请他们替自己买100本样书寄过来,出版社痛快地应允了。这下,他要做的就是到火车站去取书。
大功告成,取书该是小菜一碟,只不过繁琐一些。可当包装纸卸去,水落石出时,他傻眼了:是一本与他所需毫不搭界的电脑书。
又是好大一阵折腾,他把这些书退了回去。原来这是出版社工作中的一次失误,最后他只得到了两本样书。出版社的答复是,库存没有了。
不信吧,想看到自己出版的书可不是那么容易呢。惟一得到安慰的是,书卖得还不错。